第八十章 天朝好声音

    曼哈顿区无数个公共大银幕上同时出现了孟三生的头像。他的头上披着一头特别假的长发，右手抱着橘红琴面的电吉他，左手攥着长麦克，被面前成千上万的妖军团团围困在麦迪逊花园广场。
    “大哥----，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但是……”孟三生抚摩着麦克风，深情地注视着远处的摄影机，高高举起电吉他，“我拿到了你的电吉他！这第一首歌，献给你，你能听到吗----”
    他一把推开麦克风，整个人跳到空中，用一拨琴弦，激烈如潮的摇滚旋律澎湃而出，他疯狂摇摆，长发狂飞，如发癫的狮子。
    “satanpayedmydues,playinginarockingband……
    heymommalookatme,imonmywaytopromisedland……
    o……imonthehighwaytohell
    highwaytohell……o
    ……
    don’tstopme，yeahyeah,ow……
    imonthehighwaytohell……onthehighwayto……hell！”
    孟三生的英语因为万国语技能而变得完美，但是他唱歌的时候，用的仍然是他以前在国内练过的哑巴英语。多年的积习在歌唱的时候彻底爆发，歌声的曲调不但跑得人柔肠百转，心胆俱裂，歌词的咬字更是风骚难耐，悲从中来。
    只有异次元才应该存在的怪音歌曲唱的却是现在纽约正在发生的实景。这种光怪陆离，亦幻亦真的感觉让人不知该放声大哭还是该笑痛肝肠。
    整个纽约逃难的人群和与妖奴作战的士兵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公共大屏幕上的孟三生，不知道这个来自天朝的疯子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接下来的景象却更让人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所有狂暴攻击中的妖奴和妖尉们都停止了战斗。它们呆呆地转过头来，如痴如醉地望着在屏幕上放声高歌，大弹摇滚吉他的孟三生，一点点地开始随着他的音乐摇头晃脑，接着一起举起手来，身子跟着吉他的节拍疯狂摇摆跳跃，犹如一群深度痴迷的摇滚脑残粉。
    王者之剑大厦周围，杀得浑身浴血的进化者们都变成了木乃伊。正在空中翱翔轰炸的文森特一听到孟三生撕心裂肺的歌曲，顿时脑子一昏，一头栽落到大厦附近一处垃圾堆上。当他艰难地从垃圾袋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被一群妖尉包围。
    头顶上的大银幕上，孟三生放声高歌，声嘶力竭。文森特的心和灵魂都听得吐血。
    “太拳孟，你这是要搞我吗？”文森特咬牙切齿。
    但是当他转头一看，却发现围困自己的妖尉们都将头转向大屏幕，兴致勃勃地摇头晃脑，富有韵律地随着音乐一蹦一蹦地跳跃，甚至发出巨大的嘶鸣声配合孟三生的音律做着和声。
    “发生了什么？”文森特茫然。
    站在尸堆之中的珍妮、阿黛和乔安娜同时仰起头来，张口结舌地看着街道上大屏幕上的孟三生，彻底被他恐怖的歌声吓呆了。她们甚至没有发现周围妖奴们发生的异变。
    “大家一起来啊----”孟三生正在演奏得兴致播发，开始用英文扬声欢叫，高高举起手，随着背景音乐的旋律用力鼓着掌，“o……imonthehighwaytohell……highwaytohell……o，highwayto
    hellaloaloalo,tohell----”
    “啪----啪----啪----啪----”整个纽约都淹没在妖奴们整齐划一的击掌声中，所有妖军，无论将校，都狂热地大声嘶吼，跳着脚，拍着手，恨不得将全身的激情和热血都献给耳中的旋律。
    麦迪逊现场的妖军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它们扬声嘶吼，群魔乱舞，捶击胸膛，痛哭流涕，似乎潜藏在心底的人类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来。
    妖军的异常终于一点点被珍妮、阿黛和乔安娜等人注意到了，她们面面相觑，都被一种莫名的狂喜左右。转机！冥冥之中，似乎有转机到来。
    “所有人都撤退到总部秘堡中来！”术士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联络器中传来。进化者们连忙趁着妖军们都在发疯的间隙，迅速撤回总部。
    一进入总部的会议厅，珍妮就迫不及待地问：“术士，那是太拳孟，他在做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术士激动地抓挠着灰白的头发，“但是，他那可怕的歌声似乎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控制住妖军，让它们发挥不出战力。但是控制妖军似乎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从他卖力程度来看，他似乎想要从中实现什么。”
    “这么可怕的歌声如果一直唱下去，人真的会死。”文森特愤怒地说。
    “死？”术士看了他一眼，神色严肃。
    “死？”文森特的话似乎一个恶毒的诅咒，让在场不少进化者都皱起了眉头。珍妮、阿黛和乔安娜关切地转头望向会议室中的电视，上面正在转播着麦迪逊广场的实况。
    孟三生终于结束了这首《地狱高速》，他大笑着举手做着摇滚的手势，朝着场上狂嚎的妖军致意：“谢谢----谢谢----！今天我真的很紧张，站在这个舞台上，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成就。我要的不多，只想要找回当初玩音乐的感觉……”
    “这个疯子到底在做什么？”珍妮揪心地说道。看到孟三生被上万妖军团团围困，她急得已经快要疯了。
    “下面这首我就献给所有妖军兄弟们，你们就是我的知己，这首《天下无贼》属于你们----”孟三生狂热地弹起电吉他，唱起了羽泉的热歌。
    “这儿比黑夜还要黑，被**包围，就算沉睡也得防备，说别人心里有鬼，怕被爱连累，一滴泪水都怕浪费……”
    “出卖的表情，冷静最昂贵，乞讨的感情，无家可归……”
    “你是那----偷心的贼偷得真爱转身就离开，丢了自己也不敢回来……”
    “遍体鳞伤的时候你终于才明白，天下没有真心可以偷得来……”
    台下的妖军刚刚平息了一阵子情绪，又再次被孟三生的新歌点燃，尖声嘶嚎着重新蹦跳起来，使出浑身力气用力鼓掌打节拍，生怕错过了一个拍子，仿佛它们活着的所有意义都在孟三生的歌声里。
    “我明白了！”看着妖军的表情和动作，术士忽然脱口而出。
    “明白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他的歌声旋律也许正好是圣裁妖奴喜欢的旋律。他们为了孟的音乐而持续狂热，这会消耗他们极大的体力和精力，他想要利用他的这个优势……”术士急切地搓着手，疯狂地运转着大脑，“我的上帝，天才，但是疯狂的想法。他……”
    “他到底想怎样啊？”阿黛急得嗓子已经叉音了。
    “他想要靠音乐令这帮妖军触发过劳死！”术士激动地说。
    “什么？”珍妮、阿黛和乔安娜齐声惊叫了出来。
    “就算妖军喜欢他的歌，那就干脆录段带子去放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登场？他想要把自己也累死吗？”珍妮急得攥紧了拳头。
    “你什么时候见过歌迷听带子听到猝死的？”术士大翻白眼，“真正要让妖军把体能耗尽，必须让它们进入绝对狂热忘我的状态，这只有现场演唱会才办得到。这……正是孟在干的事。”
    “妖军体能那么充沛，他会把自己累死的！”乔安娜急切地说。
    “我想，他已经有这个觉悟了。”术士遗憾地一摊手，“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对抗妖军的办法。我忠心希望他成功。”
    “不！”进化者中大半人都急切地叫了出来。
    “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们更不能出去干扰他的操作。万一妖军被你们的攻击唤醒过来，我怕孟牺牲自己做出的一切努力，都会变成白费。”术士厉声道。
    “我们必须要救他，哪怕是要杀光整个世界的圣裁，我也一定要救他！”珍妮嘶声道。
    “这是当然……”术士严肃地说，“愿上帝保佑，我的回溯疗法可以派上用场。不过……如果他是累死的，就算回溯几个小时，他的机体也已经严重损坏，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哦，孟……”珍妮，阿黛和乔安娜悲痛地看着屏幕上纵情高歌的孟三生，泪水滚滚而下。
    “再来一遍……好不好？”孟三生高举左手，“你是那……偷心的贼偷得真爱转身就离开，丢了自己也不敢回来，遍体鳞伤的时候你终于才明白，天下没有真心可以偷得来……啦啦啦啦啦……你是那……”
    “嗷嗷嗷嗷嗷----”麦迪逊现场的上万妖军发出整齐划一的嚎叫，似乎在挣扎着想要发出孟三生唱出的中文歌词，但是他们的声音只能表现为一系列婴儿一般的啼叫。
    “我去，这怎么感觉有点像胎教？”孟三生一边弹吉一边望着台下妖奴们婴儿一般的怪脸，心中感慨，“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胎教了，看过这场景，我看有人还敢生孩子。”
    才唱了两首歌，孟三生已经因为紧张和激动流出了一身大汗。但是，在他面前，还有漫漫长夜。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现在的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个大哥留下的使命。
    “晚上好----，纽约----”他用力一摇头，摆脱了心底涌起的疑虑，举起双手，放声高呼。
    “嗷----”台下已经听得入迷的圣裁妖军们同时发出疯狂地嘶嚎。
    “当初的我和你们一样，那个，和你们完全不一样啊。无论如何，我今天在站在这里，站在纽约麦迪逊花园广场，站在你们中间，这就是缘分，为了这缘分，下一首《三国恋》献给纽约，献给纽约的这个……妖军弟兄！”
    他咬住牙齿，身子再次高高跳起，抬手拨弦，激烈的琴音引爆全场。
    “将军，北方苍粮被占，六马十二兵，等待你光临，胡琴，诉说英勇战绩，败军向南远北方离，家乡在那美的远方，希望在身上梦中流浪，肩上剩下的能量，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在我离你远去那一天，蓝色的雨下在我眼前，勇敢的泪不敢弃守我眼睛……”
    “在我离你远去那一天，灰色的梦睡在我身边，我早就该习惯没有你的夜，勇敢的面对……”
    “赤壁，烽火连天战役，只挂掉我们，七万兄弟，长江水面写日记，愿你也能看见涟漪，家乡在那美的远方，泪水背着光，安静而悲伤，肩上剩下的能量，还能撑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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